第32章 秋后算账
夕阳的余晖洒进僧舍，带着慵懒的暖意，悠扬的鼓声划破平静响彻整个寺院。
天孝懒懒的转身伸个懒腰，扯动了伤口，呲牙咧嘴的皱了眉头，身后不是熟悉的味道，师傅不在？还是有点失望吧，师傅竟没抱着他哄。
苦嗔方丈趁机伸伸被天孝靠的酸麻的手臂，天孝瞬间意识到什么，红着脸：“有劳大师照顾了。”
“老衲可不敢贪功，这是才换了你师傅去休息的，他刺血还抱你两天了，多大了还孩子似的要抱着才睡的稳？”
原来师傅还是在意自己的，难怪嘴里腥苦，心下感动，又想到被师傅没脸的那顿责打又把自己藏进了龟壳不去想师傅的好。
苦嗔方丈像是看透了天孝的心思：“怎么了，被师傅教训一顿还记恨了不成？脸皮这么薄？”
天孝听苦嗔方丈提起恨不能躲进龟壳中不出来：“晚辈没脸见人了。”
“哦，这就没脸见人了，那当年的司马迁，韩信是不是也应该学了你一剑了结了自己？被师傅教训下没什么丢人的，去好生给你师傅认个错，这事就此揭过。辛苦养了你一场，你就自刺一剑的报答他？生娘还不如养娘大呢，这道理你不明白？他心里还委屈呢。”
天孝沉默，不动。
苦嗔方丈盯着他：“想不通？”
天孝低着头还是沉默，师恩深重他如何不知，只是他放不下脸面去认错，他自己非常清楚骨子里他恨的不是师傅而是自己的屈服，但他又不愿承认。
“怨痴哭笑悲悔痛恨，世人皆有心魔，聪明如你也勘不透？自己好好想想。“苦嗔方丈的语气比太阳的余晖更暖。
“老和尚，你我无冤无仇的你又想度了我弟子去？”旭不知何时进来了。
“阿弥陀佛！出家人普度众生。”
天孝听到旭的声音兀自的吓的一抖，看着旭脸色很白衬的眼睛额外的红，手指密密麻麻被刺破的痕迹，羞辱感瞬间被抛在了脑后，一股热泪在也忍不住，朝旭跪下认错：“弟子一时糊涂，让师傅担心，请师傅责罚。”
“哦，你何错之有，命是你自己的，你愿意如何糟蹋也是你的事，倒是我多事了耽误了你升天呢。”旭都没看天孝。
苦嗔方丈看着这对师徒俩，识趣的退了出去。
“师傅万不可这么说，弟子担不起。”天孝抱着旭的腿哭求。
旭打落天孝的手：“还有没有点样子，把马尿收了，谁准你哭了。要还认我是你师傅就乖乖的认罚，要不趁早自己了断了也落个干净。”
天孝连忙跪正：“弟子任凭师傅责罚。”
旭看了眼天孝胸前缠着的绷带，忍着心疼：“先用蜻蜓点水式撑着两个时辰，好好想想，我们在来谈怎么罚。”
天孝脸瞬间煞白，蜻蜓点水式是以单手指尖的力量支撑全身手掌不能着地，腿向后平撑打直成拱桥形也是不能着地，平衡点全在腰上，另一只手侧平了打直，这样的姿势时间长了难免上下摆动就是所谓的蜻蜓点水吧。自己现在的身子软的都没力气，是如何都撑不住两个时辰的。天孝暗叹却不敢不从，耽误久了不定师傅用更难受的姿势罚。
天孝抿抿嘴深吸一口气艰难的撑起，手抖的厉害还没来得及撑好姿势就跌了下来，偷眼看了下旭不敢迟疑努力的撑了起来，慢慢的打开身子臀上还疼的难受，胸前自刺的一刀猩红的突兀着，腿果真如蜻蜓点水般的晃动着找支撑点，腰感觉像是断了的疼，低着头脸憋的病态的通红，头昏沉沉的金星直闪。
旭貌似丝毫不在意天孝此刻的痛苦，悠闲的独自沏茶，要说出家人生活也真是舒服，抛下红尘俗世，静静的煮着茶闲看众生品味人生，飕飕声慢慢响起，消失，旭提起砂铫，专注的一圈圈的淋罐淋杯，发出嗤嗤的声响，
天孝的汗水一遍遍的冲刷了全身，手开始抖，他自知撑不过两时辰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支撑不住，心下恐慌，在旭冲刷完罐杯的瞬间手一软，旭眼明手快的上去托住他没让他跌倒，淡淡的说了句继续便回身冲茶。
天孝无助的愣了下还是自己撑了起来，跌倒时间重算是旭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教会的事情，那时他才刚刚能甩开师傅的手自己走路，每日沸盈漫天的淘，后来师傅带了自己练马步那时的自己哪有那个耐心，往往是师傅刚转身自己就起来了，后来师傅插了根香，帮自己摆好姿势就在后面盯着自己，稍有异动就灭了香重新开始，自己无论如何哭闹耍赖甚至上去咬师傅都无济于事，香炉的香满到插不了了自己才认命的乖乖扎好马步，忍了浑身的酸痛坚持了一炷香，自己从那以后就很怕师傅，即使当时很小这事却记到如今忘却不了。
天孝闻到淡淡的清香，上好的普洱，旭慢条斯理的分着茶，拣出粗细，把细的放中间，粗的放罐底和滴嘴处，抬头看天孝又在抖，还没等水沸天孝又跌落。天孝眼里噙满泪水看着旭，旭冷冷的道：“自己撑好，在倒了可要打了。”
天孝不动，本就软的没劲撑了这会儿更是浑身酸痛使不上丁点劲儿了。旭以为天孝的倔脾气又上来了，也不言语，拿过一把四指宽的戒尺拉起天孝的手狠狠的落下一板，一条凌子瞬间肿起，旭毫不犹豫十板狠狠全砸在指尖处，天孝手指放亮，肿的萝卜似的，不过此刻他宁愿被师傅打一顿也不愿在撑着那难受的姿势了。旭明显看出天孝的心思，打完十下收了戒尺云淡风轻的说：“继续撑着，好好思过。别让我重头教规矩。”
天孝只觉得天昏地暗，手指肿成这样，旭很少打手，他知道师傅是故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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