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逆风千里》第14章 错误判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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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错误判断

话分两头,当晚云梒离开之后,云枫也没闲着。

云家三老爷的书房。
一人翘着二郎腿惬意地躺在垫了虎皮垫子的躺椅上。
一人在旁垂手听训。
“都快半年了,要你查的事情到底如何?”话音冷冰冰的。

站着的人低着头,连眼睛都不敢抬:“回父亲的话:
其一,云梒的武功大不如前,算不上是劲敌,孩儿已经几次三番逼他入绝境,证实他确实没有反抗能力;
其二,云棋实力不容小觑,是我们的一大阻碍,但他的死穴是云梒,届时只需利用云梒引开他,则不会妨碍我们成大事,他的毒虽厉害,但幸好武功尽失,毕竟也是血肉之躯;
其三,云桥是个确凿的草包,武功不济,为人嚣张势利,鬼面十字军交到他手上之后,荒淫无度,他治下又极度严苛,下面的人早有不服,我们成功策反了不少人;
其四,上次下毒的像是云桥院子里的人,但是是谁的势力还不太清楚,不像是云棋、云梒下的手,因为他们也在查,是云翼,云桥,还是其它势力……嗯,恕儿子无能,暂时还没查出来。”

云枫已经停止了汇报,但云思南依旧一言不发,晃荡着手里的烟袋,云枫站在那里直冒冷汗。
一巴掌煽在脸上,好了,不压抑了,爆出来就不可怕了。
“什么叫没有反抗能力?什么叫引开云棋?既然云梒和云棋是变数,就想办法干掉他们,我要的不是变数,是一击必中。”

啪,又一巴掌!“云桥是不是真那么没用?他院子里向你下毒的人是什么目的?”

第三巴掌,云枫两边脸都火辣辣的,“你在演武堂是怎么照看栎儿的,第一次他昏倒,第二次弄得满身是伤?我最近不管你,你越发放肆了。”

啪啪,接连两个大耳光,这一次用得力气比以往都大,嘴角煽出血来,“云欗又是怎么回事,谁让你把那拖油瓶塞给栎儿的?”

前面的耳光是惯例,没事!最后两个耳光,云枫知道父亲是真的生气了,双膝下沉,低头跪在地上。

“栎儿受了一个时辰的刑,你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吧,也好清醒清醒。小孩子家不听话,管教起来累啊!”云思南的语气貌似自己受了多大的累。
云枫听得背后直冒冷汗,“孩儿不敢把栎儿怎么样,今天是他自己……”
“行啊,出息了!”敢顶嘴了啊?云思南一副懒懒的样子。
云枫双手一紧,“儿子错了。”
云思南:“哦!”
“父亲……”云枫抬眼,可怜巴巴的看着,不能饶过我这一次吗?
“要我帮忙吗?”云思南疑惑。
“不敢!”
云枫认命地自己煽耳光,辣手无情,玩不得丝毫虚的,心中暗骂自己蠢,早就明白是这样,早知道那个是宝我是草,还解释什么,真是蠢到家了。
眼花缭乱了,才听到那个“停”字。

跪在地上,挺直了腰杆,一动也不敢动。
两个时辰过去,云思南早就睡着了。
叫醒他?告诉他“爹,两个时辰到了”,然后他会说“啊?这么短啊,我都没睡醒,再来两个时辰吧!”
起身走人?云枫还没敢这么干过,这个时候要是敢私自跑了,不让父亲玩爽快了,后果简直不堪设想。
只好忍着,接着又跪了一个时辰。您该不会又把我忘在这儿了吧,再过一会就天明了。

就在云枫快要绝望的时候,云思南打了个哈欠。
“喏,还在这呢。”
“儿子不肖,不敢起来”,云枫低着头答话,眼睛盯着父亲长袍的下摆,跟他说话,要是敢四处乱瞟眼光落在他以外的地方那是彻彻底底地找死。

云思南用烟锅底子勾起云枫的下巴,一张脸冷汗津津肿得跟猪头似的,嘴角的血迹也没敢擦了,“滚起来解释”。
“谢父亲。父亲您先消消气,让云欗跟着栎儿是不希望云梒再教她,云梒身体不济但却是个武学奇才,孩儿不想几年之后再冒出来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。”
“这个解释我勉强接受,滚吧。”
云枫弯腰鞠躬,退出房门。

用袖子抹一把汗,顶着肿脸回房,抬头撞上一人。
“哥,你的脸怎么了?”云栎本来是来道歉的,今天好像因为云梒哥哥,而让哥哥生气了。
云枫下意识抬起袖子挡脸,“滚!”
云栎:“爹又打你了?”
云枫怒道:“叫你滚,听不懂?”给我留点脸面,已经够难看了。
云栎滚了,过了一会又滚回来,手里拿着一袋子冰。
云枫尴尬,抬手想把冰打翻了。妈的,轮不到你来笑我。
“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去演武堂了,你总不想这个样子见人吧。”
云枫把手缩了回来。

“给鼻子上脸”是用来形容云栎的,直接拿着冰,敷到哥哥脸上。
看哥哥脸色不善,还是吓得脊背僵硬。没办法,积重难返,被压迫习惯了。
“滚吧。”恨不得揍你,但又动不得你这个爹心头的心肝宝贝。
云栎赶紧退出房门,老虎屁股摸不得。

破天荒,今天迟到的人不少。
钟声响到第三遍,从来都是提前半个时辰到场的云栎才匆匆忙忙冲进来。
从不迟到的云梒,没到。
最重要的演武堂执鞭人,没到。

云家子弟集合在操场上,立定,面面相觑。没人管了,现在该怎么办?
云欗看着云栎,一脸询问。
后者也正看着她,一脸询问。
看我干嘛?我是知道我哥为什么迟到啦,可你哥呢,怎么也没来?

两个横冲直撞的人在演武堂门口撞了个满怀。揉着额头互相仇视。
云枫在看云梒一瘸一拐的腿,云梒在看云枫明显还肿胀着的脸。
“打一架怎么样”,云梒挑衅。
“好。”老子正不爽。

鉴于云梒跟云枫实力相差悬殊,“这样打不公平!”
看热闹的云棋想出了一个“公平”的办法。
在地上画个圈,出圈的就算输,大家都只能小范围移动,嘿嘿,别欺负我哥腿上带伤。另外,两个人都不准用内力,只拼招式,如果用上内力打那叫“一人挨打”不叫“两人打架”。

云梒暗笑,这规矩定得可真是——公平得紧啦!
“你明知你四哥最强的是出剑的内劲、最弱的是招式,这叫以己之长攻彼之短,七弟,咱们不带这么欺负人的”,云梒笑道,“这样,你不准用内力,我也限制招式……”
“臭小子,出招!”云枫暴怒。
云梒回头冲云欗挤眼睛,欗儿,就用你的“飞云八式”赢他,你信不信?
一棍子扫来,云枫呲牙咧嘴。

“妈的,‘浮云出岫’是从地上滚出来的吗?那叫浮云?”
“‘翻手为云’敢情是用脚翻的啊!”
“这……这又是什么招?”
云梒乱七八糟地使用“飞云八式”,搞得云枫痛心疾首。

“这叫‘流云淡月淡风清’!”云棋在一旁看乐了,哥哥的招式实在太过无赖。实用的无赖!
“半招‘流云淡月’加半招‘云淡风情’,可不是‘流云淡月淡风清’吗?可是,可是,他是怎么从那么奇怪的角度使出来的啊,腋下啊,还两个反方向的招式一起用?”云欗困惑,手里还开始模仿。

“乱云飞渡!”场内惊叫。
剑撞上棍子,断成两截的居然是剑,前半截剑尖脱手飞出,直取云枫咽喉。
“乱云飞渡”这招能断剑脱手的吗?
云欗看傻掉了,简单的“飞云八式”能变化出如此之多的招式,而且每一式都恰到好处。
云欗沉浸于这场现身教学中,但有人看到了危险。

“哥,危险!”云栎和云棋同时大叫。
云枫见剑尖朝自己飞来,竟不做抵挡,依旧拿着棍子直取云梒咽喉,这一棍子裹狭着呼呼风声,明显带着强大的内力能洞穿人的喉咙。
这是同归于尽的招式!
动手吧!注定的!
还不如早一点同归于尽。早一点,再早一点,就不会有今日的犹豫和痛苦,不会有艰难的抉择。

杀气!他想杀我!不惜以命相搏。
这个认知让云梒心中冰凉。
云梒将手中半截残剑飞掷了出去,后发先至,准确撞歪了飞向云枫的剑尖。
逆风千里之中的“千里”之势,谁说“千里”是杀招的,它大多数的时候用来救人。
明亮冰冷的剑尖擦着云枫飞扑上来的咽喉划过,一串细小的血珠飞舞,但毕竟只是破了皮。

云梒手上已经没有武器了。
云枫的棍子依旧像是从千年万年之前就凝聚着这一击。
一击即中,没有转圜的余地。
坚定地指向咽喉。
如果这不是一场模拟,而是生死之战?
云梒已经在最关键的时刻,作出了最错误的抉择。
对敌人一念之仁,给自己万劫不复。
人为刀俎、我为鱼肉,从此而后,任人宰割。

云棋和云欗看到剑尖被打飞之后,就不再紧张,他们认为这只是一场游戏,他们认为云枫会停下来。
真正紧张的是云栎。
来自于直觉、动物直觉、狼的直觉,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不是游戏。
结果是云枫生,云梒死。
如果要他选择,谁生?谁死?他会怎么选,不知道,真的不知道!
如果他死了,我杀了他,为五哥报仇?反之,亦然。

棍子停在云梒的咽喉处,差一点点,就差一点点。
就差一点点就杀了他,下不了手,原来终究下不了手。

“我输了。”云梒长舒一口气。
云枫:“不,是我输了,你的招式没超出‘飞云八式’,我却被你逼得用了内力。”
云梒接话:“好!愿赌服输。今天你蹲一整天马步!”
云枫气得想吐血,难怪那么爽快认输,挖好了坑在这儿等着我跳呢。

然后,云家子弟过了快快乐乐的一天。
一个没有人用棍子逼着练功的日子,一个平时拿着棍子乱打人的人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日子。

演武堂门外,一人气得手都发抖。
潇湘子语安慰道:“别生气,我们年轻的时候也那么玩过。”
云翼:“老子当年的‘飞云八式’使得有那么难看吗?”
潇湘迟疑:“嗯,你让我说实话啊?”
云翼怒目。
“其实吧,你没你儿子拆解得好”,潇湘子语无视某人凌厉得想杀人的目光,“当年你虽然也发现了飞云八式的秘密,但你没想出来‘乱云飞渡’是应该断剑脱手的!”
乱云?飞渡?原来是这个意思,小孩子家有创意。

云翼笑眯眯的,那是怒到一定程度了,“云枫那小子想杀人。嘿嘿,那蠢货居然妇人之仁,是该好好教育教育了。”
潇湘子语纠正,“不光你儿子,两个都是妇人之仁!只是你儿子从头到尾没杀气,云枫想过杀人。”
云翼:“看来那人忍不住了,山雨欲来风满楼啊!”
潇湘:“现在还不会,他还在等最好的时机。”
云翼:“我等不了了,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!没有机会,我给他创造机会。”

作者有话要说:下章整不整人啊?
无上完美
三个月过去了,平淡无波。
不需要代云欗受罚,云枫也不再针对他,就连父亲都减少了刻意的刁难,身上的各类伤势逐步好转。
如果不是因为冬天,如果不是老做噩梦梦到云枫杀意横流的棍子,这样的生活,几乎可以算得上完美。
只是数九寒冬,右膝的痛楚总是特别难忍,走路的时候都不太自然。

皇帝的一道旨意打破了云家虚假的安静,大家扯破脸,粉墨登场,连虚假的客套都懒得再维持。
北方月氏国来犯,在海山关与北方三郡联盟对峙三个月,战事胶着。

三郡不敌,向朝廷连发三道鸡毛信。
皇帝下旨,派云家火速救援。

路人皆知,如今的国家,皇权已经削弱到几乎调动不了一兵一卒。
朝堂上,那个整日里正襟危坐的年轻帝王跟庙里的菩萨一样,是个华丽的信仰和摆设。
兵权集中在各方诸侯手上,要想维持表面上的“领土完整”,维护皇家比一层窗户纸厚不了多少的可怜尊严,皇帝必须在中原韩家、北方云家、南方南宫、东边林家之中选择一个。
派谁出兵,则意味着北方三郡归属于谁。
打下来的疆土自然归属于出兵的诸侯,皇帝只用正大光明地颁旨册封,君君臣臣,父父子子,继续扮演着无上庄严、无上完满。

云家地处北方的飞云城,与北方三郡接壤。对嘴边的肥肉早已垂涎三尺,苦无借口,不能破坏四方诸侯定下的游戏规则,不能打破暂时的平衡。
其它三方的军队如果想越过云家行军,几乎不可能。月氏国来犯,皇帝两害相权取其轻,唯一的选择只能是派云家出兵。

云家上下,雪亮着眼睛,等的,只是一个出兵的将领。
谁带兵拿下三个郡城的势力,谁就掌握了云家一半的江山。
这一次,云翼没有迟疑,亲自出征。
唯一的意外是,他留下世子云桥“坐镇”云家,却在众人一片惊愕的目光中,钦点了云梒相随。

云梒震惊的目光之中遮掩着惊喜。
云桥恶毒的目光却几乎想杀人。
如芒刺在背。云梒迟疑一下,单膝跪地,“父亲,儿子才疏学浅,怕难以担当重任。”

云翼像是看不到云梒一样,继续详细交待着云桥在家主事的各项事宜,千叮万嘱,疼惜之情溢于言表,那本就是他最疼爱的儿子。
众目睽睽之下,云梒跪在大厅里,异常尴尬。
疑惑,猜忌,窃笑,嘲弄……最终汇成一种看戏的目光齐刷刷地射过来。

云翼交待完众人,竟转身而去。
路过依旧跪着的云梒身边,将手中早已搁凉的茶水悠然倾覆,当头浇下,才闲凉一句:“你以为我指望你干什么?不过多带个奴才伺候我罢了。”
冰冷的茶水汇作小股,穿过发线,沿着额边、脸颊、颈后不断滑落,淌入眼角,淌入唇瓣,淌入襟内,延绵不绝。
乌黑的茶叶渣滓残留在脸上,又粘又涩,想抬手抹去,这才发觉双手早已麻木冰凉。

“爹!”惊叫的是云棋。
云家上下,目光睽睽,灯火大殿,公然侮辱!
戏看够了,粉墨登场唱作俱佳,众人餍足而散。
云桥道:“五弟,机会难得,你可要好好抱紧了父亲的大腿。”

灯火辉煌,一地清冷,云梒依旧僵直着身子半跪在那里。一动也不能动,膝下由痛而木,渐无知觉。
云棋眼中含泪、心如刀割。
撑着云棋的手臂站起来,云梒竟是恍惚一笑,“走,去帮我准备行囊。”一开口,才发觉嗓子是哑的。
哥,你别去了。可惜,云棋喉头哽塞,喑哑无声。

击鼓点将,三军威武。
云梒一身孑然跟在了元帅身边。
木簪广袖,立马横刀,朔风凌厉,衣袂飞舞。他就那样端坐在马背上,在云家人嘲弄讪笑的嘴脸下,挺直了脊梁,冷肃了目光。
颓废与哀伤抛却一边,豪情与自信一一拾回。
那样子像一名驰骋疆场、恣意江山的骄傲统领刚刚打完一场完胜的战役;像一名勇猛桀骜的少年将军才从百万军中取得上将首级;更像一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国之谋士天下大势尽熟于胸。
马前马后,威风百步!身左身右,气势丈千!
没有人注意到袖子里不可抑制颤抖着的双手,没有人看得到翻飞衣袂下遮掩着的满身笞痕,没有人能了解这一刻的抬头需要耗尽多大的勇气。
躲在角落里哭泣,等待枯竭;还是骄傲站在阳光下,接受膜拜洗礼。
云欗看得眼眶微热,云棋看得热血沸腾。

事实上,鬼面十字军在看到提马而行的少年时,不少将士们都抬头挺胸,打起来了十二分的精神。
他们在等待着那双眼睛的检阅,士兵们并不在意他的官阶,在意的是他眼中的承认与激赞。
当年的老兵至今还记得那一场场浴血之战。最近几个月来,在有人刻意传播之下,几乎所有将士都相信了,当年叱诧风云的鬼面将军不是他们残暴无仁的世子统领,而是云家那个足不出户的英雄少年。
仁义、勇猛、坚韧、睿智、威武,并且足够神秘……“鬼面三少”的传言像一个神话一样,就这样深入了“十字军”的骨髓和军魂。

一袭青衫,一袭貂裘,他作为元帅的亲随跨上了滚滚征程。无比完美,无上光鲜。
作者有话要说:疑?还没有写到整人的部分。
我怎么写得这么慢?想得比写得快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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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oyo365
  • 本文由 yoyo365 发表于 24 5 月, 2023 23:01:1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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